大殿内一片寂静,凌阳特殊的总督察身份,以及他话里所带的涵义,使得众神职心头也开始打鼓了。凌阳的话再清楚不过了,只差没有说督察殿认为项羽有问题。
至于韩信,凌阳提都没提,显然,在凌阳心目中,韩信好像还不配为鬼帅似的。
凌阳只是高阶神职,与28位高阶神职平起平座,但因特殊的总督察身份,他的地位又有特殊的独立性,他的话,也有相当大的权威。就是大抱闫罗王大腿的神职,也不得不慎重对待了。
选谁,成了各神职们左右为难的大山。
万一前脚选了项羽,凌阳后脚就抖出项羽的不法之事,那才丢脸丢大了。经过吕布事件,众神职都不会再怀疑,凌阳这个总督察,只是个摆设。凌阳非但不是摆设,还是个大杀器,惹不得,只能绕着走。
项羽确实是了不得的鬼将,但他好大喜功,刚腹自用,治下不严,无识鬼之明,滥杀无辜确实是有的,岳飞比起他来,就真是良民一个了。
十大城隍原本都让闫罗王事先招呼过的,但因为凌阳这话,大都犹豫了,坐到他们这种高度的,哪个屁股底下会干净如白纸的?凌阳的威名可不是盖的,就算不买他的账,但也不能得罪。于是,除了三位城隍明确表态支持项羽外,另外七位,就有三名弱弱地支持韩信,剩下的改支持岳飞了。
九大鬼帅当中,除了杨再兴和曹宁明确支持项羽外,其余鬼帅全都支持岳飞。
开玩笑,先前在吕布事件上,他们已承了凌阳的情,这回就算凌阳不明说,也要把鬼情还回去,更何况,项羽太过锋茫毕露了,他们情愿找个弱势的岳飞,也不愿找项羽来抢他们的风头。
人性本来就是如此,做了鬼后,依然如此。
就算大部份鬼帅都算是闫罗王的人马,但在涉及切身利益时,谁会让步?傻子才会。就是与凌阳不睦的冒顿都支持岳飞了,其他鬼帅就更不用说了。
只是,冒顿的支持却又让凌阳觉得包藏祸心了。
因为冒顿上来就说:“凌总督察的意见很中肯。我支持凌大人的意见。”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凌阳一眼,似乎在表示,选谁任鬼帅都无所谓,凌阳提名谁,他就提名谁,看似以凌阳马首是瞻,实际上,也是把凌阳架火上烧的意味。
也给大家一种错觉,凌阳只是总督察,却居然干涉起鬼王们才才能够行驶的人事大权,鬼王们心头会舒服才怪。
果然,鬼王们看凌阳的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长了。
凌阳也知道冒顿的险恶用意,也没怎么生气,谁也不看,只是目光以挑衅和不怀好意地目光看着还未表态的神职们。
这些神职被凌阳这么一瞅,心头寒意顿起,原本想好的话,也不得不重新咽了回去,准备重新组织语言了。
四大判官,崔判官选择了岳飞,斩钉截铁的支持,惹得另外三位判官讶异地看了他一眼,就是闫罗王也相当讶异。
后来,一阵沉默后,三位判官有一位直接弃权,另外两位艰难地选择了岳飞。牛头马面,黑白无常和钟馗也干脆直接弃权。
岳飞以微弱的优势晋阶为鬼帅。
楚江王一系的鬼王尽管也很生气,但见闫罗王黑如锅底的鬼脸,又觉过瘾,因此对于韩信失利的事儿,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。
岳飞上位倒也是着妙棋,至少闫罗王没法子一家独大。
闫罗王一张鬼脸沉如水,不过他的自制力还是相当强悍的,只是暗叹一声,就从善如流地表示支持众高阶神职的决定。
岳飞正式任命为鬼帅,凌阳尽管高兴,但也知道,岳飞无论是资质还是在阴间各神职里的鬼缘,都比不得项羽。岳飞未来之路,任道而重远。
当十殿鬼王正式宣布对岳飞的任命后,28位高阶神职齐齐离开席位,跪于阶下,恭送十大鬼王。
闫罗王在离去之前,看了凌阳一眼,面色阴沉,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茫。轮转王哈哈大笑地来到凌阳跟前,说:“坤海,过两日本王要去你那喝酒,记得早早把你师父的猴儿醉准备好。”
闫罗王闻言,就收回了目光,脸色恢复如常。
闫罗王忽然想起,他的谪系心腹崔判官,居然也背判了自己。比起凌阳的“不识抬举”,崔判官的背叛,更令闫罗王怒中火烧。因此,对凌阳的愤恨反倒消融了不少,闫罗王的熊熊怒火,又全集中在了崔判官身上。
只是大众场合,闫罗王也不会做出不合时宜的事,阴阴地横了崔判官一眼,拂袖而去。
鬼王们离去后,神职们才起身,凌阳拢了拢身上黑色官袍,对崔陆钟阴阳四大判官拱了拱手,四大判官也客气地还了礼。除崔判官留下与凌阳说话外,其余神职大都离去了。
冒顿季布秦琼等刚才支持岳飞的鬼帅们也想过来与凌阳说两句话,耐何凌阳与崔判官在一起说话,他们也不好打扰,只得离去。
等所有神职都离开了,凌阳才对崔判官小声道:“崔大人,闫罗王对您可是有意见得很呀。”
崔判官淡淡地道:“老夫一会儿自会与王爷请罪。”
凌阳呵呵一笑,没有说什么,闫罗王尽管贪恋权势,城府极深,好在,心胸还算广阔,眼界也高远,也最是识时务的,想必不会为了一次人事失利就与崔判官疏远,给自己下绊子。
离了都天大殿,凌阳与崔判官分道扬镳,辛弃疾就走了过来,拍了凌阳的肩膀,“坤海老弟,这回真要多谢你了。走,去寒舍喝上一杯?”
凌阳笑道:“建安兄客气了,小弟身为总督察,自然要站在督察殿的角度办事,小弟只是钦佩岳帅的为人,没别的意思。当不起建安兄的谢。”
凌阳把话说到明处,也有说给别的神职听的,他之所以选岳飞,真的只是站在督察殿的角度的。
辛弃疾自然也知道凌阳为了支持岳飞上位,承自己的情,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的,至少闫罗王那一关就不好过。于是就说:“坤海的为人,为兄自然明白。不过岳飞的事,仍是要多谢坤海。”
之后,岳飞也亲自登门拜访,凌阳亲自接待了,岳飞相当感激,凌阳摆摆手,称他只是对事不对人,并以总督察的身份劝勉了几句。要岳飞严守阴间律法,维护阴间和平秩序。也指出了岳飞尽管已任命为鬼帅,但未来之路不会平坦,要他好自为之。
如果说凌阳在吕布一事上的强硬奠定了凌阳总督察的身份,打响了总督察和督察殿的威风,那么,在岳飞任命上的力挽狂澜,则让凌阳彻底让督察殿纠察亿万鬼神之职,得到了真正的实至如归。
要知道,以往督察殿总是制约太多,鬼帅、各神职们各有靠山,各有势力,督察殿就算想挺起威风,也力不从心。唯独凌阳上位后,以铁腕作风,使得阴间风气为之焕然一新,也让督察殿真正站上了最新高度,相信有凌阳威名之下,今后的工作就更好展开了。
而凌阳在闫王殿上的奇招,也让众神职感受到了督察殿史无前例的无穷权威,也让大家瞧到了,凌阳这个总督察,不止拳头硬,还有手腕。
凌阳对这回的阴间之行相当满意,但也知道,岳飞是如愿以偿了,但他的难题,才刚刚开始。
不过凌阳向来不怕困难,很快就重振旗鼓,再一次加强了对阴间各神职的纠察。五位副督察也不闲着了,屁颠颠地主动找凌阳分管工作来了。
凌阳也不客气,他身为一把手,如果事事都要事必躬亲,还要副手来做什么?毫不客气地把工作一股脑分派了下去。并称,若是办不好,就重新分派工作。
大家心里门儿清,凌阳这是考验他们来了,谁是在认真办事,谁在敷衍了事,一目了然。认真只事的自然要得到重用,不认真办事的,估计只能继续坐冷板凳,被边缘化了。
谁愿意被边缘化?做了鬼也一样会贪恋权势,一样喜欢前呼后拥,没有哪个副手想被搁置在冷板凳上。因此,凌阳吩咐下去的活儿,几位副手都完成得相当好,再无以往的拖沓发凌阳相当满意。
……
凌阳又在阴间呆了些时日,凭着先前收拾吕布的余威,很是震慑了一群鬼将神职,再也无人敢仗着自己有身份而与督察殿抗横了。督察殿的神职鬼吏也是相当的自豪,以往走在外头,尽管也受人尊敬,却只是表面上的尊敬。而现在,却是让大家真正的心生敬畏,怎不让他们扬眉吐气,心头对凌阳的敬仰,更是如黄泉之水,滔滔不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