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青光兄,你看炕上……开的那是什么呀,怎么有花无叶呢?但……好像还挺漂亮的……”
我哆哆嗦嗦的对青光鬼说。青光鬼往那边看了一眼,然后撇着嘴说:
“你呀,还真是让阴风给吹糊涂了,这哪是花啊,分明就是草嘛,绿油油的!”
我疑惑的又看了一眼,还别说,真变成一堆草了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我跟青光鬼都懵-逼了啊。
黑爷看了青光鬼一眼,不屑道:
“你小子死了之后就一直在阳间瞎混,没去阴间备案吧?连鬼心都没领,难怪自己走了邪道立了那乱七八糟的堂子……连彼岸花都不认得吗?”
彼岸花……听到这三个字我恨不得自己吓晕过去才好,这不是传说中黄泉路两旁唯一的风景吗!
黑爷看了一眼开在炕上的彼岸花,上一秒它还是一堆绿油油的叶子,下一秒叶子就可以全部枯萎,花苞绽放起血色和白色,两种惊艳的花朵。
花虽然美艳不可方物,叶子却没了。
“彼岸花,开一千年,落一千年,花叶永不相见。情不为因果,缘注定生死。”
黑爷望着炕上郁郁葱葱的彼岸花,叹了一口气,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了多年前邂逅的小母蛇。
青光鬼听黑爷说完,直接打了个哆嗦:
“地……地府里,一瞬间都是一千年,因为阴间苦啊,鬼魂度分度秒如年,在十八层地狱里受五百年的型,搁人间只要一次大保健的时间就够了,我不要去地府受罪!”
说到这,青光鬼竟抱着头在地上哆嗦了起来,好像比我还痛苦似的。
我疑惑的看向黑爷,问他:
“黑……黑爷,他说的啥意思?”
黑爷又打了个滚儿,向前轻弹了一缕黑气,这缕黑气撞在了八卦锁天阵的光幕上,告诉我们锁天阵的保护还在,不过这光幕已经摇摇欲坠了。
“小子愚钝,黑爷以前不是就告诉过你吗,仙家所在的灵界跟你们的现世时间计算方法不一样……同理,阴曹地府和三十三天跟人间的时间换算也不一样,小时候妈妈没告诉过你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吗?那地府的一千年等于人间一瞬又有何不可呢?”
我想了想,黑爷说得好像有一定道理,但还是挺不对劲:
“黑爷,你好像在偷换概念啊,青光鬼刚才说的是‘地府鬼魂度分秒如年’,可不是天上一日,地上一年这样的时间换算啊。”
黑爷身上的黑气又活跃了起来,他又激动了。黑爷吐着芯子,望着天,黑气凝成的黑蛇顿时粗壮了不少,那架势好像要吞天食地一样。
不过只是一个架势罢了,我还冻得哆哆嗦嗦呢,他吞个屁天啊,也不是哮天犬。真有这本事,就赶快去把那六只恶鬼摆平,让他们别再像挤牙膏似的吐怨气了。他们怨气吐得越多,阴风就越重,彼岸花花开花谢就越快,我离死也就不远了。
“小子,既然地府里的鬼魂受刑时可以度分秒如年,那么天上的神仙享有无限仙境,逍遥极乐,为何就不可度年如日呢……”
黑爷的音拉得很长,好像在刻意营造一种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意味……他的潜台词是不是说,人间众生跟神仙比起来,度日如年呢?
我还没想通黑爷的话,黑爷就提醒我们说:
“那六个傻瓜快到极限了,这个通幽之阵也要成了!其实他们的本意不是要联通幽冥,只是想招来些幽冥之风来破我们的锁天阵,以他们这点微末道行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……不过他们错估了八卦锁天阵,在阵中这方小天地里,一切大千世界的规则都被简化,施法的难度大大降低,所以他们才能召呼出这么多幽冥的虚影……”
我不解道:
“黑爷……既然如此,您为什么还刺激他们,让周围更像幽冥了呢……”
是啊,本来那六只恶鬼都要收工了,七窍里溢出的怨气都弱了许多。是黑爷,一道黑气过去,像火上浇油又像挤牙膏,碗口粗的怨气从他们嘴里喷薄而出,不像是恶鬼吐怨气,倒像是一股无形之力在另一边倒抽这六只恶鬼。
现在这六只鬼被抽的已经不止是怨气,还有修为了,他们个个都只剩下二寸高下,几乎已经是鬼干了……想来抽它们怨气的,就是八卦锁天阵了吧。
黑爷笑了:
“其实我也没真的指望他们几个,能打通人间跟阴间之间的界限,如果六只扒皮鬼就能做到,那三界还不乱了套?
不过这八卦锁天阵就是一方小天地,在这方寸之地里我推他们一把,他们就不由自主的把通幽之阵威力发挥到了最大,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能把八卦锁天阵的阵中世界,变得无限接近阴间,但却不是真正的阴间啊……”
黑爷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,其实我没太听明白。
既然他们不能通幽冥,那为什么你又说他们会打破八卦锁天阵的守护呢?费了这么大力气,把七只教主级别的恶鬼抽成了鬼干,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不成干儿会伤害到我们吗?
黑爷浮在空中,蛇尾轻轻点在八卦锁天阵的守护光幕上,对我说:
“小子,莫要以为这八卦锁天阵,锁的只是光幕里的这方寸之地,它锁的是这一方天地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