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信任的白庄主坑惨了的沈来宝并不是随口和她约定,是真心想和心思单纯的花铃一起。世间的人那么多,又有几个可信的。他信她,也信以后的她,初心不忘。
他坐上马车离开南风小巷时,花铃还在那里堆雪人。
雪人歪歪扭扭的,看着很是滑稽。他想,以后会好看起来的。
——可光阴蹉跎,饶是五年过后,雪人仍是堆得不好看。
第50章 解除封印
今年冬日雪来得早了一些,还未到腊月,就已见雪。纷纷扬扬三天,大地已堆有一尺之厚。
沈家朱门早早打开,下人拿了扫帚出来清扫门前积雪。门坪白雪未完全清扫干净,就有个翩翩少年走了出来。
少年身材修长结实,面上并无喜怒,但因眼里似有凌云志气,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正直朝气。
他刚出门就往旁边看去,不见来人,唯见花家门前柏树下堆了个歪歪扭扭的雪人。
五年了,手艺一点也不见长,看来小花真的没有当建筑师的天赋。沈来宝走到雪人前捏了捏它的鼻子,又捏了捏它不对称的脸,修修补补一番,雪人可算是五官端正了。末了他将雪人胖脖子上的围巾拨正,这才发现它缺了一只胳膊。
他蹲身堆雪,准备给它揉条胳膊。
阿五弯身说道,“少爷,太冷了。”
沈来宝顿住,抬头看他,“阿五,你跟了我几年了?”
“好多年了。”
“那刚才的是什么话?”
阿五无奈道,“废话。”他立刻退到一旁,不再多嘴。
胳膊刚做好,花家大门就打开了,一个少女从里面走出。少女的眉眼微弯,闪动的眸光明亮清澈,不输朝阳明媚。
“来宝哥哥,你在做什么?”
她走下台阶,蹲在沈来宝旁边瞧,见他衣角被褶皱,伸手抹平。沈来宝庆幸她的强迫症没有随着年龄渐长而加重,他又捞了一把雪才叹道,“给丢三落四的你善后。”
花铃瞧瞧胳膊,又瞧瞧雪人,恍然,“我好像忘记给它放右胳膊了。”
沈来宝起身把胳膊嵌上,抹平了它胳膊上的雪,“下次你要是懒得做,放两根树枝就好,不用非得弄出四肢来。堆两个一大一小的雪球,就完事了。”
“还不是小时候被我爹骗出来的习惯。”花铃拍了拍它的肚子,拍平了一些,“我爹说,雪人有了四肢半夜就会跑了。所以我才给它加了四肢,半夜还裹着被子趴在门缝上看,可结果……”
沈来宝失笑,“结果雪人根本没跑。”
“我爹还说要是我把牙随便乱丢,被老鼠偷走了,那就会长出一对老鼠牙齿来,吓得那年不小心丢了一颗牙的我担心了一年,结果……”
“结果后来发现这又是骗人的。”
花铃细数了一番自家坏爹爹的事,最后哼声,“欺负我年纪小,以后再也不会了。”
沈来宝眨眼,“小花,一件东西用过九十九次之后,就会变成有趣的妖怪。”
花铃眼一亮,“真的?”
沈来宝先是忍笑,忍着忍着就笑了起来。花铃愣了愣神,这才发现自己又被骗了,伸出手就垫脚往他脖子上一放,冷得沈来宝抖了一下。
“诶。”沈来宝捉了她的袖子,见她手冻得紫红,问道,“小冰人,怎么不拿你的暖炉了?”
花铃往手心呵了口暖气,“忘记了,我急着出来。”
沈来宝还没开口,阿五就立刻把他用的那个拿了过来,递给花家千金。他家少爷做事严厉对人严厉,可唯独对花家小姐没点威严。他总觉得,要是花铃再大一点,指不定要做沈家未来主母的。可惜差了四岁……按照现在老爷夫人的逼婚架势,等她长大了,少爷早就被别家小姐拱了。
花铃捂着暖炉和他一起往外走,天寒地冻的她一点也不愿出门,可是自从养了马后,无论刮风下雨,寒风凛冽,都要去一趟马场。不用去书院的时候,就一日两回,早晚一次,和沈来宝步行过去,身体还更暖和些。
等会会有一位远亲来访,廖氏让她早点回去,因此花铃就早早约了沈来宝去喂马,免得耽搁了。走着走着她才想起来,“来宝哥哥,昨天你家怎么吵吵嚷嚷的,好热闹。”
沈来宝想到昨天来的一堆媒婆,就觉得头疼。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勤奋向上的美少年,一点也不想早早的娶妻生子。可自家老爹好像非常迫切的想抱孙子,连他娘都隔三差五往他房里领娇滴滴的姑娘说给他做通房。
他很想告诉他们,这么早纵欲会影响发育的!
他的理想是长得高大威猛然后拯救银河系,而不是当个奶爸。
沈来宝自嘲一笑,“来了很多亲戚,怎么,你也听见了?”
花铃点头,“听见了,嬷嬷还说,你要被人拱了。”
“……”沈来宝脸上一僵,葛嬷嬷用词真是婉转。他干笑两声,“还好,没被拱走。”
花铃说道,“来宝哥哥这么高,不会被轻易拱走的。”
“……小花,我们不说这个字了好嘛?”
花铃笑笑,“好。”片刻她又道,“不过前天我家其实也吵闹的,来了很多人。嬷嬷不让我出去,还说要是顺利,我可能会有大嫂了。”
沈来宝想到应当是给花续做媒的媒婆,果然啊,年龄一到就要被催婚,门槛都要被踩平了。花续年十八,说起来要是花家老爹像他的爹娘那样逼着,花续的孩子指不定已经到处跑了。不知像花续性子那样冷淡的人追着孩子跑是什么样的场景……
想到邻居好友追孩子的模样,沈来宝就觉有趣。
两人一起走出巷子,刚在街口露了脸,就有北风急急刮来,刮得花铃脸蛋都疼了。她挪了挪步子躲在沈来宝一侧,提着他的披风躲在背后给自己挡风。于是眼神不好的人就看见个大胖小子慢吞吞的走在街上,再往下一看,咦,四条腿。
沈来宝偏头看看花铃,个子这样小,低头都能看见她头上的翠钿,精致又小巧。隐约有微香,这里的妇人果真很擅于装扮女儿,香不浓郁,只是隐隐幽香,闻着看着干净整洁。
他拨了拨她的头饰,“真好看,小花。”
花铃抬头说道,“这是我姑祖母在大月买来让人送给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