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(1 / 2)

吾爹非土著 一枚铜钱 2476 字 22小时前

潘岩放下干巾时,又想,若是能在这里安静住上几年,也未尝不是好事,只是他知道,他的邻居们,从今天起就要坐立不安了。

今晚新邻来贺,门庭若市,可等到明日,就该门可罗雀了吧。

但即便如此——谁在乎。

第57章 邻家酒宴

翌日辰时,潘家下人就敲开了南风巷子一共十三户人家的大门,送来请帖。

沈家众人正在用早饭,一听是潘家下人递来请柬,沈老爹手中的筷子就猛地戳了一下碗里,弹出两根面条。看得沈老太太直皱眉,“金山,这么大个人了,一惊一乍的做什么。”

沈老爷连连应声,怕惊动母亲,就让下人将请柬拿进房里去。又看得沈老太太恨铁不成钢,“别人送来请柬你怎么也不看看,来宝越来越聪明,你却越活越糊涂了,哪里有这样办事的。”

吃饭还躺枪的沈来宝抬眼看向自家老爹,果然一脸要将脾气发在他头上的模样。

用过饭,沈老爷也不急着去铺子,直接回房去看请柬。沈夫人也火急火燎的跟了过去,沈老太太又摇头,给孙子夹了一筷子米分条,“来宝你慢慢吃,就你最懂事了。”

“祖母您也吃吧。”沈来宝往方才爹娘离开的方向看了看,请帖是潘家送来的,也不能怪他们这么紧张。

沈老爷和沈夫人进了房里,立刻拆了来瞧,手还有点哆嗦。一看上面的寥寥几句,顿时瘫坐在凳子上,“鸿门宴啊……”

沈夫人忙拿来看了一遍,“邀约巷子里的全部人家今晚去潘家赴宴,恭贺乔迁新居。老爷……这不就是跟进虎口似的?”

沈老爷刚从山贼的虎口出来,眼见着又要掉进去,他顿觉银发如春日小草一个劲的从脑袋往上窜。

“那我们去吗?”

“去,哪里能不去。”沈老爷叹气,“就是不知道来宝去不去。”

“去,当然去。”

沈来宝恰好到了门外,听见里面这话,顺势应声。沈夫人忙开门让他进来,又将门关紧。沈来宝步入里头,说道,“虽然潘岩明面是流放,可是爹和我从山贼窝里出来的时候,都知道不过是他的障眼法。所以说,如果现在潘岩有心要整治我们,那我们也如羔羊,任人宰割。这个时候硬碰硬,并不明智。”

沈老爷见儿子不是一根筋,能屈能伸,颇觉欣慰,“我儿知道忍让,不意气用事,甚好。”

沈来宝是不喜欢潘岩,只是他尚无能力应对潘岩,以退为进,未尝不是一个好法子。

隔壁花家也同样收到了请柬。

花平生见是潘家送来的请帖,没有拆看。廖氏见是新邻来贴,接过来说道,“定是邀我们去吃乔迁酒的……诶,果然是。续儿你们三个今晚不要乱走,一起去赴宴,见见新邻居。”

花朗问道,“新邻居?”

花铃解释道,“就在来宝哥哥家对面,本来是朱伯伯一家,现在换了一户姓潘的人家。他们家有个小孙儿,跟我一样年纪,昨天我们还一起去马场了。他骑马可厉害了,今日我们还要一块去。”

花朗笑道,“就这么抛下我宝弟了?”

“是我们三个一块去的。”

“二哥就知道,我瞧应该让爹爹认了来宝做干儿子,反正他待你如妹妹。”

廖氏笑道,“当哥哥的也没来宝这么好。”

花朗说道,“哎呀,娘这是说我和大哥不如来宝,这可就冤枉了。我每日都待在校场,可每晚回来,困得不行也都要和妹妹说一会话才去洗澡睡觉。倒是大哥……”他问道,“大哥你最近怎么老不在家?”

花续说道,“留在书院里跟先生做学问。”

廖氏瞧着儿子一文一武,女儿又乖巧懂事,心中愉悦。只是丈夫似乎从潘家下人进门开始,就不曾展颜,眉头紧锁,一瞧就知道他又有心事。碍于儿女在这,她没有直接问话。等儿女都各自出门去了,她才道,“二郎怎么了?不舒服么?”

“今晚的酒宴我就不去了。”

廖氏心头也跟着拧了起来,轻声,“二郎好像不喜欢对面潘家。”

花平生知道夫妻两人不该有秘密,潘家到底是何许人的事他也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告诉妻子。廖氏也不追问,静静坐在一旁等他开口。许久花平生才道,“那潘家家主,就是当朝左相,潘岩。”

廖氏再不怎么问朝廷事也好,也知道这权倾朝野数十载的名字。她顿时惊愕,手中请柬飘然落地,“潘岩?那个奸臣?”

“嗯。”

花平生刚察觉到外面有脚步声就打住了话,可是已经来不及了,几乎是在他落声的瞬间,门外就有人惊诧道,“那潘家就是潘岩老贼的家?邀请我们去赴宴的就是潘岩?!”

廖氏心头咯噔,看向门外,只见花朗快步走了进来,她脸色一沉,“谁教你隔墙听声的恶习?还不快出去。”

花朗没有回答也没有听从,又将话问了一遍。廖氏还想将儿子叱出,不愿让他给他父亲火上浇油。花平生此时却异常平静,“对,那是潘岩,左相潘岩。”

花朗没有想到父亲早就知道那是谁却不跟他们说,“爹是不是还打算让我们去赴宴?”

“对。”

“那潘岩性喜猜疑,残忍而且阴毒,掌权以来异己者不存,残害了多少忠良。爹明知道他是什么人,为什么还要心平气和的看着他做自己的邻居?想到和那贼人只有一墙之隔,我今晚只怕要做噩梦。”

花平生沉声,“潘岩羽翼张之可遮天蔽日,你如何跟他斗?”

花朗质问道,“那难道就不斗,任由这奸臣窃弄国柄?”

花平生默然许久,紧握的拳已见指骨泛白,面部线条因紧绷而显出三分凌厉之色,看得廖氏心慌。

“要斗。”花平生看他,“但不是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你可以斗的。”

花朗不答话,花平生已然猜出儿子在想什么,腔调终于有了起伏,冷声,“就算你一命换一命,不多久也会出现第二个潘岩,到时候你还能拿什么来换?你要做的,是韬光养晦,而不是逞莽夫之勇。”

花朗愣神,他低头看自己的双手,掌心都是硬茧,是常年在校场操练的结果。他这样刻苦,为的就是能除尽朝廷奸臣。可如今父亲告诉他他还什么都不是,还要去赴宴,吃喝那贼人的东西。

他只要想想就觉得恶心。

“孩儿不会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