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心:“那个庙在哪?”
周开奋呵地一笑:“要真有大庙,现在就算废了,也该有点石头柱子啥的,可着整个镇子,也没一块地像有过庙的,我觉得就是传说,哪还没点神话故事。”
穆心觉得不对,她忽然问:“那庙会不会在沟里?”
周开奋一愣,随即像见到知音一样,有点神秘地压低声音问:“你也听说过灰竹沟的事?”
穆心问:“什么事?”
周开奋顿时精神抖擞,腰板都直了些,开始给穆心讲:“我跟你说,这沟里绝对有问题。你等着啊。”
他起身,到后屋,不一会儿,拿了一个小本子出来。
这一段故事,周开奋这二十年,逢人就讲,生怕别人不信,总要一再强调这是他亲身经历的,绝对不会记错。
“那年我们来灰竹沟,我是队长,不管从体能上还是经验上,都算队数一数二的。这是我当时记的日记,当然了进沟后,条件太恶劣,只记了前面两天的。”
他翻开本,递给穆心看,指着页面开关的日期说:“你看这,1998年6月24日,这是进沟当天,我一早写下的,绝对不会有错。”
本子已经发黄,被细心地包上皮,穆心视线顺着他的手指落在第一行。
周开奋接着说:“没经验,以为山里有很多野味可以打,食物准备的不多,负重轻,所以进山第一天还是很顺利的,比预计时间提前一小时到达宿营地。”
他翻了一页,让穆心往后看。
“第二天一早,我还看见日出了,虽然当时海拔不高,算不上多美。这里,我还写了当日的行程安排。”
按他指的,穆心继续往后看,能看出当时作为队长的周开奋劲头很足,列出接下来的路线,甚至一日三餐如何分配也写好了。
“可是,这山里说下雨就下雨,而且一下特别大,溪流全都涨水,为了躲避暗河,我们就改路,这一改不要紧,雨水把之前的记号打没了,一直绕到下午五点,还没赶到第二宿营地。”
周开奋露出往事不堪回首的神情:“其实到下午五点,我就知道我们迷路了。那时起雾,能见度不到三米。我不敢让队员再往前,只好就地扎营。这一夜大家都很累,身上的衣服全湿了,第二天就有队员生病了。”
穆心听的很认真,没注意身后的江君正拿着那个小雕像翻来覆去地看。
周开奋:“雨连下了三四天,我们的食物早就没了,生病的队员开始陷入昏迷,这时还有人发生了高反。”
说到这,周开奋一顿,严肃地望着穆心,说:“你千万不能小看高反,不要以为这种山没什么大不了的。以前就有小伙子,非说自己去过西藏都没事,结果进山两天高反,我们出了三个猎人给抬下来的。尤其是你,燕京平均海拔不过五十,常年生活在低海拔地区的人,上到一千米就有可能高反。”
穆心认真地点头,想起之前富起来让自己喝红景天来预防高反,看来他确实很有经验。
周开奋继续说:“我那时也很饿,也是冷的没什么知觉,但为了记住时间,我还是用石子记录日期,而且有空就写日记,我是想着,就算死了,也得让别人知道我们是谁哪来的。”
穆心往后翻了几页,虽然没有内容,但确实每天的日期都记了,只是越到后面,日期的标注方式越简单潦草,本页上还有被水打湿的痕迹。
杯子的最后一天,就一个数字2,这时字迹略微好点。
周开奋解释说:“就是这天,我们得救了,这个数字是我在这房子里写下的,当时还是没力气。”
“他们都说是我的记忆出问题,但是,我就算再难受,也不可能分不清白天黑夜,就算真的记错了,也只能是多记了,不会少记。”周开奋回忆着,“那些猎人坚持说救我们出来的那天是7月4号,但我每个白天记下一个数字,明明那天是7月2号。”
穆心一页页翻下来,也觉得这本日记没有大问题,按周开奋说的,到白天就记下一个数字,日期是按顺序来的。
穆心想了想说:“会不会是你后来昏迷了,少记两天?”
周开奋摇摇头,说:“我带着机械表,每天都要看无数次,见到猎人时,我还瞅了一眼,连当时的时间都能说出来,中午十二点半,那上的日期明明就是7月2日。”
穆心没再和他争辩,她现在也觉得周开奋是记错了。
周开奋看出她的不以为然,摇摇头,又是个不相信自己的。他拿过那个本子,小声地念叨一句:“我们几个人的时间,凭白少了两天。”
穆心想再多了解些仁莲和月牙石的信息,但周开奋也说不出多少,其实他内心深处,对这些传说并不太信。
天色不早了,周开奋送给穆心两盒治疗高反的药,又嘱咐她不要勉强,觉得有困难就赶紧出来,在大山里迷路不是闹着玩的。
临走时,穆心想买一个小雕像,周开奋说什么不要她钱。
“这些东西成本很低,我们卖才卖四十块。”
江君一声不吭,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,冷冰冰地往柜面上一拍,周开奋顿时不说话了。
穆心抱歉地冲他笑笑,拿着小雕像,又看了一眼上面的小人,问周开奋:“这人在上面,是有什么含义?”
周开奋:“哦,你说这个,据说坐在仁莲里的人,可以长生不老。”
长生不老?穆心回到房车时,还在想这句话,有点好笑,似乎所有的传说总能和长生不老沾点边,难道长生不老就是福气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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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幂舔舔嘴唇,她拉肚子拉的脱水,嘴唇发干,全身无力。
偷偷瞄了眼开车的焦华,归幂轻轻哼了一声,透着痛苦和忍耐。
焦华面无表情,目视前方,仿佛没听见,但紧接着,他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,“哐当”一声,吓得归幂蹭地坐直。
她小心翼翼地说:“其实我可以在车上凑合一下,找个塑料袋……”
焦华一个急刹车,停在路边,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一个“滚”字。
归幂麻溜地打开车门,往路边树丛里跑,心中暗爽:气死你。
这要真是陈平开车,她还不好意思这样一趟一趟的,肯定尽量忍着,争取早点到目的地。
谁叫你焦华自己送上门来,又不告诉她要去哪,她索性肚子难受就叫他停车,一路到现在,少说也十七八回了。
而且归幂看出来,焦华气成这样,也只敢砸方向盘发泄,这说明什么?说明他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