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刘嬷嬷来了。”翠竹掀起帘子。
“请二小姐安。”刘嬷嬷笑着行礼。
“刘嬷嬷,可是祖母想我了?”
“老太太天天记挂着二小姐呢。这不,快过年了。老太太拿出压箱底的几匹姑苏锦缎,给您选呢。”
流云碧水二人端进两个罩着红布的托盘,刘嬷嬷掀开,只见几匹颜色鲜艳的锦缎正安静躺着。
“我就选个大红色和绛紫色的吧。”
“二小姐,再选一个吧,大小姐选了四种呢。这大过年的,红色是肯定要穿的。不如再选个嫩绿色的,来年开春正好穿这个。”
“嗯,也行,再选个粉红色的吧。”静姝又道。
“哎,老奴给您挑出来。”
当刘嬷嬷带人到姜嫣然的屋子里时,姜嫣然还是一脸喜气的。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挑选的,心里不喜,却还是勉强笑道,“多谢祖母赏赐。”
“三小姐快些选吧。”
姜嫣然心下嗤笑,选什么,还剩下五种,都是些俗气的颜色,黑、土黄、墨绿、大红、绯红、鹅黄。
“就这鹅黄色吧,只有这个最好看。”姜嫣然道。
“三小姐,这黑色的,未必就不好,若是搭配好了,也能做好看衣裳。”刘嬷嬷好意提醒。
“那我再选黑色、大红和绯红的。”
“哎,我替三小姐挑出来。”
待刘嬷嬷走远,姜嫣然拿出那匹黑色的锦缎,“这黑漆漆的颜色,能做什么衣裳?难道叫我跟个老太太穿得一样?”
“小姐,您轻点说。”香儿道。
“摆明了是那两位大小姐挑剩下的,再给我挑。这剩下的颜色也只有大红色和鹅黄色还好些。居然还有绯红色,那不是小妾穿的颜色吗?真是欺人太盛。”
“小姐,这缎子在外面卖得可贵着呐,姑苏出的锦缎,宫里是拿来赏赐的。”
“罢了,我再忍个两三年。”姜嫣然颓然坐在塌上,剪开那匹黑色缎面,“做几个抹额算了。”
过了五日,京兆尹放出了定国公世子爷和镇远侯府的大少爷。双方互相赔偿对方一千两银子,对于双方斗殴的原因,官方给出的答案是醉酒闹事误伤。显然全京城的百姓是不信的,于是密密麻麻的八卦消息不胫而走。
最劲爆的版本就是镇远侯府的大少爷看中一个花魁,正好是定国公世子爷曾经的相好,两人争风吃醋就打起来了。
静姝是知道的,镇远侯府的大少爷喝醉后,撞上定国公世子爷,就开玩笑地说见到唐蓉和四王爷抱在一起,这事怎么能随便乱说?即使是真的,也不能说,因为此事二人才争吵以至于动起手来。
除夕夜,姜府的人分席而坐。
前半夜大家还开开心心闹作一处,后半夜实在是扛不住了,都打起瞌睡了。
“给几个小的都盖上毯子,把炭火烧旺些。”老太太叮嘱。
“是,老太太您也歇会儿,明早还要进宫朝拜。”刘嬷嬷为老太太盖上绒毛毯子。
“每年初一早上都要进宫,真是麻烦。”
“老太太好福气,年轻时一人进宫,现如今可以带上一大家子了。”
“只盼着姜家越来越好,长长久久平平安安,我死了才好向地下的老爷交待。”
第二天天不亮,大家就起来漱洗更衣。
老太太带着大太太二太太,大小姐二小姐一起进宫,三太太就负责留守在府中。
外命妇进宫朝贺,老太太、二太太都有诰命是有资格去的,大太太本来是没资格的,但夫君是皇商,要进贡银两,自然可以一道去;再者,大少爷做了正四品官,大太太便得了一个四品诰命,算是让其他人艳羡的由商夫人转换为官夫人的典型代表。
席间,各位贵夫人颇有闲情逸致地聊着。
静娴四处看看,竟然没瞧见唐蓉。
“娴姐姐在找谁?”静姝好奇问。
“咦?蓉姐儿怎么没来。”
旁边那桌的淳郡王府的嫡小姐缓缓开口,“可能是心情不大好吧。”
“是啊,我听说定国公府向唐府退亲了。这退了亲的女子再嫁可就难了,哪怕是京城双姝也够呛。”潘雨薇突然冒出来,声音不大不小,正好女眷小姐们都能听见。
“就数你什么都知道,不可妄言。”潘大小姐皱着眉头,厉声道。
“是,大姐姐,我错了。”潘雨薇有些悻悻的。
静姝有些奇怪,今个儿这种场合,潘雨薇作为庶女怎么有资格来?看样子,潘御史对于这个庶女的喜爱还真是不一般。
大家纷纷窃窃私语,有人说是定国公府的世子爷被打残了腿,恐怕不良于行,所以退婚;有人说是唐蓉有什么不能说的暗疾;也有人说长平侯府唐家打着好算盘,准备让唐蓉选秀。
静姝则是淡定笑着,这些猜测都是没影的事,还是闭牢嘴巴为好,因为唐蓉将来可是独宠六宫的贵妃娘娘。
静娴没说话,心情闷闷的,她觉得背后议论别人甚是不堪,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,这些个千金小姐是怎么议论自己的。
“这位是姜大小姐吧,我是张文英,家父是洛阳大都督,祖父是通政司副使。”一位穿着蓝色小袄,内着月牙底色百褶长裙的小姐站于她们桌前。
“正是。张小姐有礼了。”静娴微笑着点点头。
“哦,你就是张小姐啊,听说,你曾经和齐国公世子差点定亲?”潘雨薇又冒出来,声音不大不小说了这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