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姜曳怎么想的?又是怎么做的?
周霁燃何德何能,竟然让她抛下了所有家人。
杨柚眨了眨眼,环视了一周。
方景钰、颜书瑶和姜现脸上难掩惊讶,姜韵之的怒意扑面而来,而孙家瑜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。
为什么会走到这么一个亲者痛仇者快的境地?
杨柚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,一只稳且温暖的手托住了她的后背。
周霁燃牵过她的手腕,把人挡在了身后,而后抬起头,直面姜韵之。
姜韵之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,她赤红着一双眼睛,狠戾的目光盯死在周霁燃身上,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。
她抛下了她的涵养、她的家教、她的一切,此时她只是一个失去了女儿的可怜母亲。
在她扑上来之前,被忍无可忍的姜礼岩一把扯了回去。
姜韵之挣了一下没挣开,姜礼岩冲她低吼:“你还嫌不够丢人吗!”
姜韵之一怔,眼底竟浮现泪光,被她飞速抹掉了。
“姜礼岩,姜曳是我们的女儿。”
“姜弋也是。”姜礼岩一声叹息,“你又给过她解释的机会吗?”
姜韵之不说话了,姜礼岩招招手,让杨柚走到自己身边。
“小弋,”他柔声道,“你告诉爸爸,都发生了什么事?”
杨柚凝视着孙家瑜,缓慢道:“孙家瑜对姜曳并不好,姜曳已经打算和他离婚。”
“同时,”杨柚顿了一下,又继续说道,“姜曳告诉我她喜欢周霁燃,我们起了一点冲突……”
姜礼岩的视线落到她还有点痕迹的唇角,点了点头,道:“我明白了。”
而后,他又转向孙家瑜,问道:“家瑜,小弋说的是真的吗?”
孙家瑜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,无奈地说:“爸,小弋对我成见很深,所以产生了一些误解。我和小曳一直很好,但是前几天她忽然跟我说,她喜欢上小弋的男朋友,要和我离婚。我自然是不同意,谁知道小曳想不开,竟然……”
孙家瑜在这番话里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,杨柚大为光火,想要冲上去跟他对质,周霁燃抬手拦住了她,轻轻地对她摇了摇头。
周霁燃心知肚明,杨柚指控孙家瑜那一番话,他们没有任何证据。他与姜曳的婚姻是否只是人前风光,除了杨柚,任何人都没有窥见真相。
而孙家瑜说姜曳因他们而死,也只是一个毫无实据的推测。
这种情况下,他们什么事也做不了。
杨柚的不甘与愤怒,他都能感受的到。但是现在,他们只能隐忍下去,直到证据在握,才能与孙家瑜算清这笔帐。
姜礼岩看向周霁燃,问道:“你呢,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周霁燃想了想,回答道:“我相信清者自清,姜曳虽然柔弱,但也不是这么轻易弃家人于不顾的人。她很善良,明知道她的离去会让大家伤心,为什么还会做呢?一定有一些不得已的原因。”
姜韵之指着周霁燃问杨柚:“这就是你带回家的男朋友?眼光跟你爸一样差!”
“姜韵之,你非得这样吗?”姜礼岩忍无可忍得,开了口。
姜韵之再次打量周霁燃,讥笑道:“姜礼岩,你不就喜欢这种女人,穷酸的、廉价的,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乡下人的气息。”
姜现知道她在暗指谁,忍无可忍地呛回去:“你现在这样说一个已故的人,就很高贵了吗?”
姜韵之冷睨着他:“姜现,我说话有你插嘴的份?”
一句“小杂种”就在嘴边打了个圈,姜韵之顾忌着自己的面子,到底没说出口。
但是她的轻蔑已经充分通过眼神传达,姜现额头青筋暴起,满脸怒容。
“是你逼走我妈的!”姜现眼眶通红,“她没文化,不懂英语,刚到国外就被骗了,然后就那么死了。她是被活活冻死的,你这么恶毒,就不怕遭报应吗!”
“呵,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。”姜韵之低笑一声,“那么,你知不知道,不是我把那个女人赶走的。我只不过发了一通脾气,姜礼岩就乖乖把人送走了。”
“我不信!”姜现一脚踢翻椅子,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,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,不光害死我妈,还想离间我和我爸的感情,你一定会下地狱的!”
姜礼岩沉声一喝:“够了!姜现,你闭嘴!”
“爸!”姜现喊道,眼睛里带了点委屈,也带了点奢求。
没有人比他更希望刚才听到的事情不是真的。
姜礼岩只是淡淡地看着他,目光平视,一瞬不瞬。
冷静、亦有冷漠。
姜现几乎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,姜韵之说得没错。他母亲的死,姜礼岩也脱不了干系。
姜现一时难以接受,受伤的神色闪了闪,扭头夺门而出。
门板发出震耳的响声,客厅内一时死寂。
矛盾不是一天形成的,掩埋多年的身世被揭开,别说姜现接受不了,方景钰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。
他这才恍然大悟,为何这些年来,姜韵之不待见姜现,姜现也不亲近姜韵之。
所有的事情都是事出有因,他竟然毫无所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