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老太背过身子,给大伙后背看,赌气般坐在草席子上,气的直抹眼泪。
几个儿媳本想问问她蒸多少干粮,到底是把手头上要坏的肉做了,还是把放不住的鸡蛋煮喽,也不敢上前问,又不敢随便作主。
马老太一方面是气这死老天,怎就能这么热,这哪是一直往北面走啊,不知道的以为是走差了,气温像是一直往南面去,越走越热。
热的她喘不上气,也热的啥吃食都放不住。
肉和蛋就不提了,干粮蒸半天也能馊,可怎么整,大人们能对付吃,小孩子要是吃了闹肚子呢。
另一方面,她是真伤心。
伤心宋福生和她那样喊着说话,嗷嗷的啊,就跟要和她干架似的。
以前,那么些年,三儿从没这样过。
这次也不晓得是咋回事,也可能是一起呆时间久了,她算是品出来,三儿对她很是不耐烦。
可三儿怎么就不想想,她为啥吓成那样,为么打小孙女。
因为三儿子家就生了那一个,要是胖丫吃错东西有啥岔头,三儿一家该怎么办。
在马老太的心里,她从没想过换儿媳,给钱氏换掉,换个能再生出儿子的。
她觉得做人不能那样,给女人休回家那不是逼死人嘛,更重要的是,钱老爷子活着的时候,帮她老宋家不少。
说句实在的,有那么几年如果没有钱老爷子的帮助,她老宋家现在得更穷,穷到揭不开锅。所以咱不能前脚占尽便宜,后脚用不着就踢开。
她只打心眼里盼着钱氏肚子能争口气,要是实在不行……
虽然她确实动过心思让三儿纳小。
想着哪怕卖两亩地呢,卖的银钱给三儿纳小,这银钱她出。生完就把娃抱给钱氏养,和亲生的没区别。要是实在都不同意,不行就过继个姓宋的男娃,过继是最后的办法,能不那样就不那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