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话最伤人?
脱口而出的话。
那说明是对方的真实反应,对方就是那么认为的,在心里就那么想的。
宋福生却很不爱听。
他看了眼穿的像信号灯的女儿,心想:他闺女怎么就配不上陆畔了?
啊,在老太太心里,陆畔那样的,退一百万步也压根儿看不上他闺女是吧?
他闺女就那么差吗?
真有意思。
就陆畔那样的,给他当姑爷,他还不要呢。
一个古代人,知道啥叫研究生不?玩过电子产品吗?去过几个国家?见识的有他闺女多吗?
宋福生听马老太那话,心里格外不得近儿。
总之,陆畔看上他闺女,宋福生会很不舒服,陆畔叫女儿去,没看上,他也不舒服。
“这回就这么地儿,你已然答应。但是,娘,我郑重其事通知你,往后让我闺女去见谁,你不能直接给作主。你只是她奶,我是她爹,回头你必须得告诉我,我说行才行。”
马老太将手里的包袱皮一扔,下了炕,瞪着眼睛喝问:“你再说一遍?”
宋茯苓急忙去拦马老太:“奶,你别喊呀。”
钱佩英也赶紧去推宋福生,让他出去,别俩人再干起来:“别吵吵,有啥话不能慢慢说,这回都答应了,等下回的呗。回头你好好说,反正是去陆府,又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儿。”
灶房里,宋福生也和钱佩英瞪眼睛了:“你闭嘴,什么府也不行,你也觉得去陆府没啥事是吧?无所谓是把?去那就应该应分的是不是?”
钱佩英寻思:我看你要赛脸,骂谁呢,但是却好脾气道:“好好好,我闭嘴,我没那么想,你快去摘蒜黄吧。”
米寿扒着门框子,扯着四壮那屋的门帘子,一句也不敢吱声。
有些后悔给姑父叫回来了,低头自责。
尤其是听到大屋里,奶奶哭着在说:
“我给银钱时,手都打哆嗦,这辈子都没花过那些钱,我图个啥,看谢馥春卖那个抹了管我这脸上沟沟坎坎的,我搁心里头那么想买,都没舍得买。
280文钱,我给我孙女只绣鞋一双就花了二两多银钱,能买十罐那样的擦脸油。
我图个啥?一句好没落下,让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给臭训一顿。
谁是娘?俺俩谁生的谁?”
钱佩英:“是是是。”
马老太抹把泪:
“是啥呀,你就会是。
你不懂,我不就寻思咱体体面面的吗?
到了你男人那里,怎就想那么多,给人往大坏蛋了想。
你家坏蛋管咱们的救济粮啊?一次次帮忙,还给俺点心房亲手做了两套捣蛋的。
我就寻思,咱也不道人家缺啥,给送啥都不对。
可下子,人家小将军张回嘴了,说想学,好像是对那个盘子挺稀奇,那咱就让胖丫好好告诉告诉。
我能不应吗?换你,他杵在你面前,你好意思不答应吗?
结果到了你男人那里,这就不行了,就好像我在卖孙女送孩子跳火坑似的。
钱氏,你自个说,他污不污糟?你闺女长那根筋儿了吗?
咱家胖丫,一天天嘻嘻哈哈,还堆雪人呢,就那些男女乱遭的,她比米寿都强不到哪去,心里干净的呢,我也干净,备不住你也是干净的,咱几个,都没往那不着边际的想。
就他一个,心里可埋汰了。
一下子扯哪去啦?给我都说愣了,给小将军想成了啥?
还好意思嗷嗷的冲我发脾气。